“備好明兒個的馬車，用過午膳我去一趟客滿樓。”燕如歌面色有些凝重的朝著千茹說了句，而後她頓了頓，又開口道：“你們便不必跟著了。”

“是。”千茹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，還是應了下來轉身出了屋。

喬氏這些日子肚子大了不小，怕她磕著絆著，晏老太太特意吩咐了，讓她好好在屋裏歇著，沒什麽事便不要下床走動。

燕如歌這些日子一心掛念著邊疆，甚少前去看望喬氏，好在她喝了姜老頭的藥脈象並無大礙。

次日用過午膳，燕如歌便獨自一人出了府，心中猜測著施元裴會是為了何事。

她撩起了簾櫳，身子向著車窗外探了探，聽著京城百姓口中所說，又不由得擔心了起來。

一陣風吹過，燕如歌打了個噴嚏，這才悻悻的縮回了頭，將手中的手爐抱緊了些。

前些日子才轉暖，這眼看著便要入春了，又冷了不少。

民間有種迷信的說法，說這天氣古怪便是有禍事要發生，雖然燕如歌一向不信這些，可仍是想到了邊疆一事。

她總覺著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正胡思亂想著，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，車夫為她掀起了簾子，扶著她緩緩走了下來。

見燕如歌來了，掌櫃的親自帶她去了二樓，而後在一間甚是典雅的屋子前停了下來，對著燕如歌示意了示意，轉身又下了樓。

燕如歌輕輕嘆了口氣，還是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。

“如歌，你來了，快坐。”施元裴還是同從前一樣，淡淡的笑著開口，只是不知道為什麽，燕如歌總覺著他面上的笑意讓人看了心中油然升起一絲寒意。

她僵硬的挪了挪身子，而後這才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了施元裴對面。

杯中的酒是那日燕如歌未嘗成的玫瑰醉，可此刻燕如歌卻沒有心思去品那酒，只是有些謹慎的看著施元裴。

實在不怨她多心，只是這施元裴實在是太過反常了些。換作旁的男子被女子家退婚哪裏還肯見這女子，可偏偏這施元裴像個沒事兒人一樣。

“施公子，難不成今兒個你叫我過來就只是為了同我品酒？有何事你便直說吧。”燕如歌的聲音落落想起，只是卻有些冷淡，無形間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。

施元裴眼中閃過一絲惆悵，而後這才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了口，“不錯，元裴今日讓燕姑娘過來確實還有其他請求，明日墨彩堂內有書法畫展，元裴想著燕姑娘你字跡甚佳，所以想請你與我一同前去。”

聽後，燕如歌並未開口，若只是單單的去畫展那倒沒什麽，只是京城中不少人都知道，她同施元裴這才剛剛退了親事，如今若是走在一起難免那些人不會說閑話。

他施元裴也不是傻子，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，看來一同去看畫展是假，叫別人傳些流言蜚語的居心是真。

燕如歌實在想不懂施元裴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，這麽傳出去對他施家未嘗是一件好事兒。

她並不打算應下來，今兒個來著客滿樓與他見這一面燕如歌便已經違背自己的心意了，怎能再同他一起前去墨彩堂。

還未等燕如歌開口，施元裴便又笑著道：“燕姑娘可要考慮清楚，莫要太急著回答我。”

聞言，燕如歌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是咽了回去。

看來燕如歌來時猜得沒錯，施元裴恐怕知道邊疆那邊的情況。

她一向不喜歡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，只是這一次為了顧景時，她便忍一忍，若是這施元裴太過分，那也甭怪她不給施家留面子。

“好，我答應你，但是施公子，希望明天過後你能給我我想知道的。”說罷，燕如歌看都未看施元裴一眼，轉身便下了樓。

看著燕如歌纖細的背影，施元裴眸中閃過一抹悲傷，隨即便恢覆了正常。

很只恨，他沒能早些遇到燕如歌，否則現下燕如歌心中所念的那人應該是自己。

墨彩堂也算是京城裏的老字號畫鋪了，不只是京城內，在這方圓十裏都甚是有名，今日所來之人除去京城中的諸位才學佳子，還有不少幾日前便從京城外起身向著城內趕得旅人。

燕如歌略略掃了整個屋內一眼，不屑的情緒毫無遮攔的表現在了面上。

倒不是她瞧不起讀書人，而是今日所來的眾人裏有不少都是湊熱鬧的，哪裏懂什麽詩詞字畫。

不知是施元裴故意還是無意，他今日打扮的很是隆重，與其說是隆重，倒不如說是顯眼。

再加上施元裴相貌本就不錯，人群當中一眼便能見到他，原本燕如歌今日穿著梳妝並不出眾，只是因為在他身旁站著也很是顯眼。

果然不出燕如歌所料，不到一會兒便有人認出了他們二人來，在一旁指指點點，不知道在小聲交談著什麽。

“咳咳……”她輕輕咳了一生，不悅的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，那些人見她察覺到了也連忙閉上了嘴，沒有再說其他的。

先不說旁的，不論是燕家還是施家都是他們招惹不起的，更何況這燕如歌背後還有太子殿下。

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，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才帶兵去了邊疆，燕如歌今兒個便又同旁的男子一同來了這畫展，那男子還偏偏是與她有過婚約的施元裴。

“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從前我瞧著那燕如歌倒也端莊，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朝三暮四的人。”人群當中不知道是誰開口說了句，引得不少人都連連唏噓。

她那話聲音不大不小，正好傳到了燕如歌耳裏。她嘴角抽了抽，卻還是沒說什麽，若是她現下同那女子吵起來豈不是未打先招了？

一旁的施元裴自始至終面上的表情都未曾變過一下，一直是淡淡的笑著，聽到那女子說的不但沒有怒意反而眼中的笑意更濃烈了些，他要的便是這個結果。

既然燕如歌執意要選顧景時，那他便“幫”她一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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